第(1/3)页 帐内灯火摇曳,李苍撑着身子坐起,脑海中还回荡着白日厮杀的喧嚣。 火牛阵的烈焰、叛军的铁蹄、同袍的哀嚎,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双手,那上面虽已洗净,却仿佛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。 就在他沉思之际,帐外忽然传来一阵粗犷而急切的呼声。 “侄儿!侄儿!你可还好?” 帘帐被猛地掀开,夜风裹挟着营地的烟火气涌入。 火把的光晕中,一个高大的身影快步踏入。 来人约莫四十余岁,身披铠甲,甲片上沾着未拭净的尘土与暗沉的血迹,俨然是刚从巡营处赶来。 他的面容方正,浓眉如戟,下颌蓄着短硬胡茬,一双虎目在见到李苍的瞬间,紧紧锁在他身上,那目光里的忧虑几乎要溢出来。 来人正是族叔李嗣业。 虽都姓李,他们这一支与那统御四海的天家并无血缘牵连。 自随天子起兵平叛以来,李苍便追随这位叔父辗转征战,大小十余战,有连夜奔袭的险胜,亦有固守待援的苦熬。 直至今日,遭遇了最惨痛的一场败绩。 看着叔父铠甲未卸便急切赶来,李苍心中一暖,那股源自血脉的亲近与依赖悄然涌起。 他挣扎着想下榻行礼。 “侄儿无碍,劳叔父挂心了。” 李嗣业已抢步上前,大手一把按住他的肩膀,那力道沉稳如山,止住了他的动作。 上下仔细打量一番,见李苍虽面色苍白,衣甲残破,但眼神尚算清明,身上也无明显重伤,这才长长舒了口气,雷霆般的笑声随即在狭小的营帐中炸开。 “哈哈哈,好,好小子! 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,苍天有眼,护佑我李家儿郎!” 笑声渐歇,李嗣业的虎目中却闪过一丝怒意。 “此番皆怪房琯那腐儒,食古不化,妄谈什么古战法,非要在这旷野之上,用什么火牛阵? 结果如何? 牛惊反冲,徒乱我阵脚,葬送了多少好儿郎的性命!” 他越说越气,一拳捶在身旁的木柱上,震得帐顶簌簌落灰。 第(1/3)页